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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国丧,京城已经很久没有热闹起来了。而这场盛大的国嫁给京城带来了些许活力。林青玉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与冷奕珺相识的。
只在一瞬间,林青玉脑子里就分析出了最好的方案。
他并没有上前交谈,只是远远地和冷奕珺点头打了个招呼。
托冷文烨的福,两人还算相识。
林青玉想问:嘿,你爸爸和爸爸搞基了,你有什么想法?要不我们一起离家出走或者想办法将那人赶出自家族谱吧?
这是林青玉内心深处最想做的事,也是他一直的奋斗目标。他从没想过,自己与父亲最后的关系居然会是这样。
从来大家都只会赞他母亲嫁得好,他父亲专情,母亲没有福分,早早去了。父亲还结结实实地为母亲守孝一年,此后也没有续弦的意思。
好个专情的父亲呵!
自从那个男人来过他们家后,父亲便很少进入母亲的房间了。小的时候,他有时会半夜醒来,看见豆大的灯光下,母亲默默垂泪,而那时候,总是到了很晚很晚,母亲的房间的灯光才会熄灭。
下人都说,看似老爷专情,实则是老爷冷心冷情,明明有那么好的夫人,却忍心让夫人独守空闺,家中又无妾侍之流,这老爷……
小的时候,他没听明白,后来才知道,他父亲已经做得这么明显了,可惜母亲为了孩子,为了他们,一直在忍着。
姐姐那时候没在,他却听到了的:“死我也要死在林夫人这个位置上,你们休想!就算你们在一起了,你也只是个妾!妾!!”
那是母亲最后的话,那时候他不明白,以为是哪里来的小妖精,迷惑了父亲的心智,叫母亲如此激烈的反抗。
可能是那个小妖精的家室不好,或者父亲狎妓了?
他怎么也没想到,居然会是个男人,还是个位高权重的男人。
“青玉你也来凑热闹?”冷奕珺说。
林青玉点头道:“是呀,嫁的是我舅舅家的庶女,也勉强算是我的表姐吧。姐姐与她是手帕交。”
“你姐姐交往可真是……不拘一格?”冷奕珺不知该用什么词汇,最后只能憋出这么个不伦不类不合时宜的词来,寻常大户人家都来往都只会与嫡出相交,若是庶出杰出,也会相交一二,但是认亲的话,通常只认与母亲有血缘的,像庶出这种身份,相处是一回事,要是真认作了自己母亲家庶出的姐妹做亲戚,也是要叫世家笑话,失了风骨。
不过连嫡出都承认说了“也算是”这种话,想来这庶出的人物当真是出色,所以他们才乐意与之抬身份。只是不知道这家的嫡出人物该怎么想了。
冷奕珺好心劝道:“这话可别在李大少爷面前说,大少爷心高气傲,一本正直,想来会恼了你,到时候不认你这个表弟了可怎么办?”
林青玉笑道:“我自然是不会说的,倒是奕珺可别在大表哥面前嚼舌头,不然叫你爹揍你。”
冷奕珺眼底闪过一丝不快,似乎是提及冷文烨的时候出现的。
林青玉心中有底了。
他很快转过话题,两人很快便相熟起来。
这一幕,远远地落在厢房里幽会的人眼里却是浓浓的担忧,若是自己的孩子也和自己一般断袖了,他们家的香火可怎么办?
林青玉两人心心相惜,最后天色渐晚,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。
很奇异的,两人转身后的表情都是一样的,算计得逞的表情。
很冷。
谁也不是真心相交。
冷奕珺上了自家马车,问小厮道:“母亲的病怎么样了?”
小厮道:“白太医已经看过了,说是要好生调养,不可再动怒了。”
他父亲已经有好多年没有回家了。他也不是那个需要父亲才能好好成长的少年,在母亲的教导下,他俨然已经成长得十分出色。而这一切都与父亲无关,似乎父亲只是传说中的人物。
呵呵,真是讽刺。
母亲都以为父亲在外面有了女人,想接过来与自己做个伴也好,深闺里没人说话也是寂寞,但是谁也没想到,调查到最后,居然是个男人。而且自家父亲还参与了人家的家事,导致人家当家主母暴毙。
冷奕珺垂眸,他们俩是真的爱得狠了吧?
可是,他又能怎么样呢?
出于愧疚心理,他选择补偿林青玉,或许娶了他姐姐,一生一世只对他姐姐好也是个好的补偿方式?
他心中不禁有些怨,哪有这样的父亲,尽给儿子甩下烂摊子,他这些年为父亲抹去的痕迹还少么?他只希望,别牵累了自己。
林青玉的一场谋划,一直谋划了十年,他很多次问自己,为了母亲而去害父亲,这样做值么?可是他没有害父亲,也许算是害吧。最起码父亲的眼神是这样看待自己的。
他姐姐成了皇后,然后,他的谋划全都没起效,姐姐很干脆,直接用了圣人的势,生生将父亲一个人从整个林氏一族剥离出去。
“现在你没有牵挂了,可以好好和王爷相守,再没有人挡着你们了。”林青玉看着一瞬间像是苍老了许多的父亲说道。
“你、你都知道……?”林晔流愣愣地看着自家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说道。
“其实还是姐姐保住了你的命,姐姐说,弑父的名声不好听,我只有姐姐一个亲人了,所以我听她的。”
林晔流脸色惨白。他的儿子竟然想过杀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