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路明非的快递。”一名保安从楼梯间出来。
路明非在签收单上签了字。快递是一个fedex的大信封,看地址是从英国寄出的,路明非掂了掂里面有什么东西。
“不会又是个手机吧”路明非忽然想,fedex的大信封,这个触感,和第一次收到来自卡塞尔学院的信时一样。
他撕开信封,倒出了一部iphone手机。
“情人节礼物”诺诺满脸好奇。
路明非也很好奇,信封里没有任何东西暗示寄信人的身份。手机还有一半的电,打开联系人列表,一片空白,再打开短信列表,有唯一一封短信,来自“未知号码”。
尊敬的路明非先生:
从这一刻起我就要把您作为客户来看待了,非常感谢您惠顾我的生意,在龙王诺顿的歼灭战里,我们合作愉快。希望在将来的合作中,我们能保持这样愉快的感觉注:我的意思是请您尽可能多召唤我以期尽早完成合同。
知道您一直缺少一部合用的手机,这部iphone赠送给你,作为一件小礼品,同时也方便我们联络。请保留这条短信,直接回复,我就会收到您的要求。因为我不是中国移动,所以这项短信服务是免费的,不会消耗您的任何灵魂或者肉体。
那么,作为代价,您生命的四分之一,我取走了。
路鸣泽
即日
在他刚刚读完短信的一刻,系统切换到一个全新的界面,古铜色的古老轮盘飞速地转动。
路明非的手指触到屏幕的瞬间,轮盘减速,停下的时候,它的刻度显示为“75”。
路明非的手心全是冷汗。
“没事儿吧”诺诺问。
路明非急忙按灭了手机,“你为什么谢我”
他不想诺诺知道这件事,无论是恶作剧或者真的。
“因为没有你我大概会死吧。”诺诺说。
“什么”路明非一愣。
“嗯,昏过去的时候,我觉得很累很累,想要睡着。但是我隐隐约约听见你在喊我的名字,”诺诺说,“那时候我昏昏沉沉地想,路明非大概吓死了吧不然怎么喊个不停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,路明非点点头:“嗯,吓死了。”
“要不是你喊我就睡着了。睡着大概就不醒了。”诺诺说,“谢谢。”
“啊不谢。”路明非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。
“因为我答应过要罩你咯,所以我想我不能睡着。”诺诺皱起眉头,“不要烦人不能老说不谢来来回回的”
“唔那我知道了。”路明非说。
答应了要罩一个人,原来会这么认真的。
说过那么多白烂话扯淡话和笑话之后,在他都快搞不清自己说的哪句话是认真的时候,居然发现有人会这么认真的。
原来诺诺也就是个执拗的死小孩。
于是他笑了起来,抓了抓头。诺诺也笑,伸手过来,一起把他的脑袋抓成了鸡窝。
“没事,什么事都没有”路明非抬起头来,看着诺诺,露出一个白痴的笑脸,“别担心。”
“我不担心,”诺诺耸耸肩,“只是看你刚才表情有点奇怪,跟我们一起吃披萨一会儿还会有很多人来,今晚是个party哦。”
“我还有点事,先走了。”路明非说。
“那回见咯。”诺诺说。
“回见。”路明非转身离开。
“喂”诺诺在他背后说。
“什么”路明非回头。
“你们晚上会不会很吵我和苏茜都怕噪音。”
“放心,只要我晚上把芬格尔的嘴堵上塞进被窝里,就一点都不吵了。”路明非说。
“说到做到。”诺诺转身回房。
房间里芬格尔正大声地和苏茜说着什么。
楼梯下面传来沸沸扬扬的人声,大概是来参加party的人来了。
路明非转过一个拐角,对着那部手机啐了一口:“呸扯淡吧你我还没活够呢,把命卖给你”
他犹豫着,想要把手机飞掷出去,砸破对面那扇玻璃窗,就会消失在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吧
但他最后还是关闭了手机的电源,把它放进了口袋里。
“路明非,”他轻声对自己说,“什么权与力只要不要碰就可以了,那样就能一直一直一直这样,和喜欢的人住隔壁不也很好么”
“哈哈。”
隐隐的、只有路明非能听见的声音响起在背后遥远的地方,那是带着孩子气的笑声,说不清是善意还是嘲讽。
路明非日记:
20100423 卡塞尔学院 晴转多云
这一天简单地来说就是四个字,乏善可陈。
龙类家族谱系入门,两节课,感觉非常像高中历史;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,两节课,课名听起来拉风,其实就是机械制图;晚上是炼金化学一级的实验课,使用氢火焰去除易拉罐里的杂质,提炼出纯铝。见鬼的实验课老师无数次地强调如果氢气钢瓶爆炸,会像打桩机一样砸穿楼板进入地下室,拍在坚硬的地面上拍成一张钢板而我们是没机会去看那张钢板的,因为毫无疑问我们那时候全挂了吓得我拿喷枪的时候战战兢兢的,不小心烧到了零的头发。
我答应请零去吃龙虾尾跟她道歉,算起来如果要花100块,我信用卡的欠账会变成485045,大部分钱花在芬格尔的夜宵上。
这个月奖学金还没有发,因为我忘了交龙类家族谱系入门的作业,古德里安教授要我去他的办公室谈话之后才发。
我真不想去,他太唠叨了
在我还能划卡之前,还是别去找那个唠叨的老头了
这是我乏善可陈的大学生活的第二个学期,这乏善可陈还将继续下去。
但今天路过体育馆,看见诺诺穿着白色裙子在练芭蕾
白色芭蕾裙
白色芭蕾裙保佑我,明天炼金化学不测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