其他的庄子,某自会使他人说之。”
“都尉放心,属下一定说与他们知晓,谁敢如此,属下先砍了他再说。
咱们这些庄子,自然不会有人生出这等龌龊的心思。
只是,老爵爷那三百户食邑的租子,若以次充好,用那陈年老粮糊弄,或是不足尺的升斗
却是令人不防,此处,都尉不可不查。”
正要转身离去的柳万泉,听完一怔:
“大牛你说的没错,不可不防。
往年收租纳粮,有爵爷坐镇,自然相安无事,
如今老爵爷故去,就怕那些个,怀着鬼胎的,欺负小郎君年幼,故弄玄虚。
通传下去,几个庄子里的府兵,手脚具全的,收租之时,在府里聚集,某家亲自调配,不得缺少一人。”
“唯”
身后的十几个护卫,和蒋大牛,一起站直身子,轰然应诺。
看着远去的柳大泉,黑牛兴奋不已。
大唐尚武,民风彪悍,虽已经退出兵营多时,可身体里的血液,却还带着深刻骨髓的记忆,
一旦听到命令,顷刻之间就会沸腾燃烧。
不只是他,几个庄子里的府兵,具是如此。
就连种地吃饭,都是雷厉风行。
仿佛,这几个庄子就是行营,这一片田地就是战场,府里的杂事就是军务。
自古以来,便是军令如山,令行禁止。
闻鼓而进,鸣金而收,当年的一场恶战,柳万泉时任果毅都尉,贼兵势大,大将军号令,暂避锋芒。
听到撤退的号令一出,柳万泉本要立刻撤走,
手下一个亲兵上报,另一边,百十个手下,被困在敌兵阵营里,不得脱身。
倘若此时撤退,自己是能脱离险境,只是那些被困的兵士,恐怕都要折损在敌兵的阵营里。
柳万泉所带的兵,都是多年的老兄弟,实在不忍心撒手不管
一边令兵士撤退,一边带着亲兵团卫,五十人,
调转马头,又冲回战场,将那一百多被困的府兵,救回来个七七八八。
战后论功行赏,这件事立马暴露了出来,违抗军令,撤退不及时,这是要斩杀祭旗的。
柳万泉知道自己难逃一死。
也是心中难过万分,家族里还需要自己顶梁,
妻儿老小俱全,两个弟弟年幼,倘若自己被斩杀,这柳家上下还有一二十口人,该如何生存
正在危难关头,亲兵队正李平站了出来,
老爵爷为了救下柳万泉,主动承认,是自己下的命令,五十亲卫才冲回去救人的。
以那一战,老爵爷挂在腰间的七个人头,本该连升三级,升做校尉。
却为了救下柳万泉,拿七个人头的军功,顶替了这撤退不及时的罪名。
再加上大将军秦琼,又是老爵爷的结拜兄弟,此事就被压了下去。
于是功过相抵,不赏不罚,老爵爷依然还是一个队正。
对此,老爵爷倒是想的开,反而经常开导柳万泉。
说是自己最喜欢做队正,而且也做了几十年的队正,都习惯了。
升做校尉,反而叫人难受。
其实,这是古故意安慰柳万泉,老柳又岂能不知
救命之恩,如同再生父母,又和老队正,同为蓝田乡亲,从那以后,两人便形影不离,一直到老爵爷最后咽气。
连自家老小二十几口人,都住在府里的别院。
伺候的丫头,仆人,都是府安排的流民,难民。
自己的两个儿子,几个侄子,都陪着小郎君,启蒙读书。
如今,每当看到几个孩子被人夸奖学问,柳万泉就从心里骄傲自豪。
老县男置办下的这几个庄子,认字的不过几十人。
自己家就出了三四个,尽管柳万泉听不懂,那些之乎者也的圣贤之言,但还是老怀畅慰。
柳万泉觉得,只要学会了学问,终究会有光宗耀祖的一天。
继续巡视在地头的沟拢上,一行人一边走,一边和农田里的百姓打招呼。
成群的孩童,穿梭在乡野间,打闹嬉笑。
一个护卫躲开小跑过来孩群。
笑着对田地里大声呼唤:
“王三郎,何必如此卖力,一两天的又收不完,还不留下些力气,晚上伺候你女人”
那王三郎只顾收割粟米,哪有闲工夫回话,
倒是王三郎身边的妇人,满脸羞红的啐了一口。
惹来一群汉子的哄堂大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