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兄、母亲对她的信任也会全数崩塌,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是这样一个废物,她跪在雨地里嚎啕大哭,最后决定投河自尽。
严娉婷耸了耸肩,“我是想让她难堪,所以故意投其所好,把她赚我的钱都靠赌场作弊赢了回来,但我若把她逼死,那也太过火了。”
“我跟着她走到河边,本想奚落她无家可归,却看见她往河里跳,我一下扑上去拦住了她,她看到是我,也大概猜到了昨夜的赌局是怎么回事,于是和我扭打了起来。”
宁离离不敢直视绿萼责怪的眼光,看向窗外的蓝天白云,“然后我们一起掉进了河里,她全然不会泅水,我还能胡乱蹬两下,自己浮在水面上不成问题。我见她要淹死了,于心不忍,我拼命拉着她,让她没被水流冲走。”
“再然后我们一起被渔民救了上来。”
林绿萼放下茶杯,听着她们俩的诉说,她吃完了糕点又喝了一壶茶,她虽多次劝两人“悠着点”,没想到她们竟然争锋相对到这种程度,这故事不编为戏曲演唱都可惜了,“你们也算是生死之交了。”
严娉婷说:“是的,我们俩躺在倾盆大雨里因没死的喜悦而哈哈大笑,最后做出了一个决定。”
两人相视而笑,“一起赚钱。”
严娉婷略有愧意的说:“那天赌场上其实她能赢的,是我让庄家暗中操纵了,才让她一直输,所以我决定把钱还给她。”
宁离离歉意地说:“我也做了许多不对的事,我收了她退还的二十万两公款的钱,我的钱和抵押的财产我没有要,我决心以此明志戒赌,日后再不参与任何赌博活动。”
“我们两个人现在无话不谈,相约游山玩水。”
“不过林绿萼。”宁离离话锋一转,“你竟然告诉她,不喜欢我风水算卦?”
严娉婷也瞪向她,“你竟然说我品味普通,戴的发钗每次都太过艳丽?”
本是来兴师问罪的林绿萼假装听不见二人的质问,这不都是她们在她面前奚落对方的时候,她随便附和乱说的吗?
林绿萼对着茶楼下的隽之喊道:“夫人救命,妾室们造反要杀我!”
……
冬雪漫漫,雪向梅花枝上堆,飞檐滴落残冰。
坤元宫里温暖如春,殿里聚着许多人,锅中红油翻滚,香气四溢。
林绿萼抱着粉珠,摇着拨浪鼓逗弄,“两岁半了,越长越像珍意了。”粉珠比其他孩子瘦弱一点,但模样出挑,话多爱笑。
萍儿带回粉珠之后,梁珍意感激不尽,不再日日落泪,打起精神认真生活,她带着粉珠回康州看望父母。
母亲挽留她在府中居住,她思索康州安定,又能时常见到父母亲族,便留在了康州,直到冬日绿萼姐姐生辰,她才带着粉珠从康州来京都看望她。
杨静媛的继子五岁半的陆洵性子内敛,但架不住严娉婷六岁的儿子严铮活泼。严铮带着他在院里打雪仗,洵儿跑得满脸通红也扔不中严铮,嘴里喊着:“铮哥儿,跑慢点吧!”
严铮笑着说:“好啊。”他停下脚步,拿出身后的雪团一下扔在他身上,又撒了欢地跑。
陆洵红着眼眶,手里的雪团都快化了,还是追不上铮哥儿。
宁离离抱着两岁多的朝光在屋檐下看热闹,小光光咯咯大笑,拍着粉嫩的圆掌给洵哥鼓气:“追他呀!追他呀!”
严铮躲在树后,似乎跑不动了,陆洵深吸一口气笑着追上去,严铮一脚踢在树上,雪水淋了陆洵满头,严铮大笑着跑开。
宁离离啧啧摇头,“铮哥儿和他母亲一个样,狡猾得很。”
严娉婷与林绿萼笑闹着吃了许久火锅,听到院里的动静,牵着次子严羽走了出来,“我看是和他义母一个样,狡诈得很。”
她们两人关系极好,前些日子,严娉婷哀叹离离无后,便让她收自己儿子为义子,说待你老了也有人能给你送终。
宁离离呸呸了几声,有的是人给我送终,但还是欢喜地收下了义子。
杨静媛坐在梁珍意身旁,她一高兴就会尽兴,尽兴就会喝醉,她猜到自己会喝醉,所以未将年幼的女儿带来。她双眼迷离,面色驼红,搂着珍意的肩膀说:“女大十八变,粉珠这才两岁半就开始变了,我瞧着她没小时候可爱了。”
宁离离听到这话,背脊微麻。她又听珍意说:“粉珠流落山野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,大夫说调养几年就能长好。”
林绿萼笑着将粉珠递给珍意,“别听这酒鬼瞎说,她是想说自己的女儿更可爱。”
“诶。”杨静媛笑着露出皓齿,“绿萼懂我。”
林绿萼又从锅中夹了一块麻辣牛肉,她嘴里咀嚼着美味,望着友人和孩童的笑颜,不自觉地傻笑了起来。隽之为了不打扰她与友人相聚,故意晚些再来用膳。
三年半前,她觉人生无趣,自己只是枝头待落的花朵,只想随意打发空虚的人生。三年半后,时移世易,她拥有亲情友情爱情,她爱的人与爱她的人也都美满顺意,她暗自感叹上天对她不薄。
她走到院里观看离离与娉婷带着严羽堆雪人,指指点点,“手太大,头太小。”
两人冻得手掌通红,耳畔还充斥着绿萼的闲话,她们一齐转头责怪道:“你别光说行不行,来帮忙啊!”
林绿萼笑着摇头,悠闲地嘀咕:“我就不帮忙,就要指点。”
她抬起头看向宫门,红梅白雪间,隽之下了软轿,缓缓走了进来。
正如多年前初次相见的时候,两人眼中望着彼此,天地间银装素裹,梅花幽香。
作者有话要说:
完结撒花,谢谢陪伴!喜欢的话留个评分吧,比心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