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说起于校尉,还真是个……传奇人物,他好像很欣赏你一样。”
崔冏有些感慨的说道。
道希大师等人也围过来,听崔冏“讲故事”。
“于校尉啊,早年跟我一样,明明可以出仕了,他偏不,他偏要在家读书。
当然了,这种人嘛,跟我一样,心中都是有几分傲气的嘛。
但是呢,你猜他说什么?他说州郡级别的官员,完全不入他法眼,但是三公九卿之流,那必须等待时机。
所以就一句话,官太小了,我不去,你说厉害不?这话我都不敢说啊。”
崔冏说得唾沫飞溅,刘益守听了直摇头。要是能在崔冏嘴巴上面安装个过滤器就好了,这碧莲老是拿别人跟他比,何必自己找不痛快呢?
只不过,于校尉怎么入了宫,当了卫队首领呢?
虽然说这家伙没有转移到“太监路线”上,却也算是脱离了原本轨道啊。
陈元康这种,才是人才应该走的捷径。
“后来呢,后来如何?”
开口询问的是老实人道静。
崔冏顿了一下道:“后来,我也不知道,听说他在边境屡立战功混出名堂,又被人诬告通缉了。不过最后怎么到皇宫来的,倒是值得大说特说。”
崔冏说话罗里吧嗦的,要不是看到众人面色不对,他可以东扯西拉一个时辰。
“我听别人说,于校尉拿着通缉令,来到官府门口,然后对官府的人说道,我来领赏,抓到通缉犯。
小吏便问他:通缉犯在哪里。
于校尉便说:我就是通缉犯,在这里,请把我押解去洛阳见太后。
后来他见到太后,痛陈利害,至于说了什么没人知道,后来太后就赦免了他,还任命他为宫卫首领,一直到今天。”
原来还有这么传奇的故事,刘益守亦是没料到于校尉有如此胆色,或者叫有勇有谋,运筹帷幄。这年头逃避通缉的办法有很多,藏在边境隐姓埋名未必不是条容易走的路。
可是于校尉却选择了一条相对难走,收获却极大的路,至于是福是祸,人生那么长,你怎么知道现在走的好路,不会成为未来的绝路呢。
“对了,那个倒霉蛋呢?”
刘益守这才想起来,佛龛下面还藏着个人呐。
众人七手八脚的将那位受伤的信使拉出来,这家伙居然睡着了,呼吸平稳,身上虽然有血迹,但已经干涸,没有再失血了。
这是怎样怪兽一般的身体啊!
刘益守啧啧称奇。
“对了,这信使叫什么名字?”
对于有着怪兽般恢复力的人,刘益守总会有点关注,当然,通常他的关注点跟常人都会相当不同。
道希大师和崔冏等人面面相觑,谁特么的会关注送信的人叫什么啊,他身上的东西比较重要吧!
“他叫源士康。”
老好人道静面无表情说道。他果然是个老好人,如果不是心肠慈悲得要烂掉了,谁会关注一个送信的信使叫什么呢。
“源士康和袁世凯一字之差,这名字不吉利啊,难怪会中箭。”
刘益守喃喃自语的说着别人都听不懂的话。
“刘施主,天子的处境,事关天下苍生。这块度牒,提前给你了,请你务必去一趟并州。”
道希大师双手合十,对着刘益守深深一拜。
“呵呵,不可能,再见。”
刘益守站起身就想走。
拜托啊,虽然没有去过洛阳城外,不知道那边怎么样,但是看于校尉做事的风格就知道,这年头真是人命如草芥啊!出门送信,那只有这位生命力堪比怪兽的信使大哥出马才行!
刘益守暗自揣摩,若是自己受了这样的伤,只怕早就死了!
“施主……”
道希还想开口,刘益守立刻加快语速道:“大师,我死了是小,耽误天子的事情是大。这位源壮士身体如此强壮,相信没几天就能恢复的,到时候他再出城送信,岂不两全其美?”
两全其美可还行?
道希大师恨不得那木鱼砸刘益守的脑袋。
“大师……在下可以的,只要休息几天……血书,不能交给其他人……”
躺在地上的源士康,醒了几秒钟,说了断断续续几句话,一口气没上来,又晕了过去。
不是吧?
道希大师用哀怨的眼神看着刘益守,又看了看昏迷不醒的源士康,那似乎是在说:你看,我说这厮不顶用吧。
他伸手在源士康身上摸索,果然,在腰带的内侧,摸出来一个缝好的布条。上面透着红色的血迹。
“看来,这就是血书了。”
道希大师轻叹一声道。
不,这不是血书,这是催命符。
道希大师伸出手,将血书递给刘益守,但某人的手就像是跟裤子缝在一起似的,完全抬不起来。
画面就这样定格住了。
道希大师尴尬的不愿意收回手,刘益守打定主意就是不去接那个血书,嗯,催命符。
正当局面僵持的时候,外面忽然传来锣鼓的声音!
咚咚咚!锵锵锵!
叮叮叮!铮铮铮!
叮咚叮咚!铃铃嗡嗡!
嘤嘤嘤嘤!噔噔噔噔!
各种乐器,听起来不下十种。不仅有喧嚣的锣鼓,也有温和的丝竹。所有的声音混合在一起,却又不显杂乱。
佛堂内众人彼此张望对视,都被寺庙外面的乐器声给惊呆了。
这特么的是请了个乐队过来吧?
“贫僧在洛阳不过数年时间,这等场面,也是头一次见,不过听说倒是听说过几回。”
道希大师淡然的对刘益守说道。
可恶,被他装到了。
“然后呢?”刘益守本来想怼道希大师几句,又担心对方将血书强塞给自己,内心十分纠结。
“然后?没有然后吧,赶紧把人藏在佛龛下面,将寺门打开吧。”
道希大师长叹一声,似乎已经预料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情。
……
洛阳城北某处大宅门前,挂着“陈府”两个大字。此刻门口站着三个壮汉,一看就是边地打扮,穿得很粗鄙随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