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樵夫的冤

喔,喔,喔。家里的公鸡的打鸣声又把大黄给催醒了,它们欢快的互相对唱着。烦躁的好柴干脆起床到了门口坐在了门槛上,啪啪的甩着芭蕉扇摇着蚊虫。天,黑漆漆的,没有几颗星,对面的山坳黑黢黢的。有流萤,向这边飞来,一闪一闪的,好柴睁着眼睛仔细看,那亮光又没了。咦,见鬼了,刚还在呢。那大黄不知从哪窜了出来,冲的那亮光的方向使劲的叫着。突然,有一股冷风对着好柴扑来,他不禁打了个激凌。切,什么东西,他悻悻地啜了一口,起身又回到床上去了。隔壁的哥嫂大概也被这狗叫声惊得不耐烦了吧,他们悉悉索索地。然后她听见了傻嫂的呻吟和大哥的喘息,还有那破床板的咯吱声让好柴又一阵莫名的兴奋,这是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感觉,他不禁支起了耳朵,偷听了起来。只觉得自己一阵阵的燥热,尿意一股股袭来。这可撑坏了这三十好几的大男人了,本指望着今年多赚点钱,连媒婆都想好了,就叫后山的张婆婆。她那嘴,有钱肯定行。好柴也想好了,不管了,只要是个女的就行,他想想自己的年龄,也三十六岁了,不觉黯然。

突然,隔壁传来大哥的一声咆哮,好柴的血就像从脚底一直往脑门上窜,不行,要尿出来了,像有一股气就要喷了,他赶紧下床,趿着那双破鞋就往门口跑,在柴堆上狠狠地尿了一把,尿完后,他像卸下了一肩的柴担,瘫坐在门槛上,靠着门框,睡意再次袭来……风,一阵风,突然吹来一阵风细软而寒,像有人的手从他耳边快速而有力地一巴掌呼来,他一个趔趄,跌下门槛。头不觉有点晕乎乎的,妈的,他在心里骂了一句,回到堂屋,借着微弱的星光,从水缸里舀了一葫芦瓢水咕咚咕咚喝下,又到门口用冷水擦了把脸,就着远天那点亮光,他担起昨天的那两捆大拇指般粗壮的柴向山外的水碓走去。

水碓,就是那个年代碾米的地方,因为那里有一杆大家都公认的公平秤,所以,大家都把柴挑到那里去过秤秤,也对自己的东西心里有个底儿。所以,大清早的,那里最热闹了。今早虽然天还没亮,但这条小小的羊肠小道,好柴还是很熟悉的,很快,他便到了水碓。他放下柴禾,走进了水碓里,刚进去,把他吓了一大跳,他情不自禁的啊了一声,因为他看到门口蹲着一个人,确切的说是一个女人,像在打盹,又像是冷,蜷缩着,一头长发蓬乱的搭在前额搭在肩头,听见好柴的一声叫,她耷拉着的头稍稍动荡了一下。这好柴毕竟是个男人,他大着胆子走过去,问道:喂,你在这干嘛呢?你家在哪里啊?怎么不回家呢?她抬起了头,这时候,天边有了一点点的白,他看到了一张雪白的毫无血色的脸,但五官非常的精致漂亮,穿一身破旧的蓝底碎花偏襟衣服,眼睛里射出一种幽怨的光,好柴这下看清了她,约摸三十左右的样子吧。那头发却是乌黑得发亮,好柴有点纳闷,按说,这年头,这苦日子,哪可能有这么好的头发啊。她没有回答好柴的问话,啊,啊的叫着,声音尖细像山谷里的清泉,是个哑巴,好柴突然一阵窃喜,他都被自己的这种感觉吓了一跳,怎么会有这种窃喜的感觉呢?

他四下里望了望,一片静悄悄,偶有几声蛙鸣,远远处似乎传来大黄低低的呜咽。卖柴的人还没有来呢。他想起了他那傻乎乎的嫂,想起了他听到哥嫂的那令人眼红心躁的声音,不禁又燥热了起来,径直走向那个女人,眼里露出一股猥琐的凶光,他伸起那双打柴的粗糙又有力的手一把拉起那个女人,又把她一把抱在了怀里。那女人,看着像个流浪的,饿得慌的样子,可是,好柴却像是触摸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人间尤物,整个人都酥了。他喘着粗气,腾出一只手正想解她的衣服,那个女人说时迟那时快,给了他一巴掌,顿时一股似是熟悉的寒风,嗯,就像刚才靠在门槛上打盹时的那股寒风,但比那风还要快而凛冽,他的脸一阵钻心的疼痛。打得他两眼星光点点,险些摔倒,他不得不松开手捂住了火辣辣的脸。那脸也立马肿胀了起来。并且,那女人也开口了,你个瞎子,不许碰我,滚。瞎子?谁是瞎子?好柴怼骂了过去,心里却一阵嘀咕,我怎么会是瞎子?不知是被激怒了还是被这女人的美撩起了,好柴不知从哪来了一股蛮劲,正当他准备再次发起进攻时,不知什么时候飞奔而来的大黄将他推倒在地上。等他站起来,哪里有人,更别说什么女人,什么都没有,耳朵里隐约传来有人小跑的脚步声和远处树叶的沙沙声。瞎子,瞎子,这声音一声声的传来,好柴听得很清晰。

天,渐渐亮了,卖柴的陆陆续续的来了。看着好柴这肿胀的半张脸。大家不免一阵奚落。等大家相继秤完了柴又继续挑向集市的时候,好柴才好不容易撑起疲惫的身体来秤柴,他的脸肿得好痛,只能眯着两只眼睛低着头看秤杆上的小星花,正当他努力的看着,秤砣的绳子忽然一断,秤杆自然往上一提,正打在旺柴的眼睛上,一汩汩的鲜血顿时如泉般涌出。

从此,旺柴,再也打不了柴了,真的成了个瞎子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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