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……”墨誉从未见过如此嚣张不知廉耻的公主,气得眼眸睁大,右脚不自觉往前迈了一步,有想要大打出手的姿态,然而终究是忍住,他恨恨一甩袖,骂道:“毒妇!”也不再顾礼仪,他兀自抬脚往前走去,将百里婧远远丢在身后。
“喂!你骂什么!”木莲对着他的背影大叫,“把话说清楚啊混蛋!”
墨誉头也不回地走远。
木莲又回头去看百里婧,见她唇边仍旧带着浓浓笑意,下巴仍旧桀骜地抬起,仿佛对墨誉的辱骂毫不在意。木莲斟酌着开口道:“婧小白,其实我觉得……墨誉说的不是没有道理,你就算再生气也不应该嫁给一个……不,不是,我不是说你糟蹋了墨问……只是,你何苦糟蹋了自己呢?就算大师兄他是不对,可你也不应该……”
在听到那个称呼时,百里婧唇边的笑容全部消失不见,眸中闪过浓浓嘲讽和怒意:“我的事与他何干?!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,无论对错,我会自己负责,不需要你们来指指点点!”
说罢,快步走过海棠树,一边衣袖擦到了低矮的花枝,纷繁的海棠顿时簌簌飘落。
“婧小白……”
木莲站在原地,心里难过得要命,不过几个月的时间,婧小白再也不可爱了。从前在鹿台山上,这位帝国公主半点架子都没有,哪怕是卑微出身如木莲,也从未在她身上感觉到半分自卑和压力,然而,现在,她浑身上下长满了看得见看不见的尖刺,把身边的所有人刺得遍体鳞伤,婧小白她自己……难道不痛么?
墨誉和百里婧一前一后进了前厅,左相墨嵩见了她,立刻放下茶盏迎了上去,几位夫人、公子再不情愿也都站起了身。
百里婧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,示意他们不必拘礼,表情始终带着淡淡笑意,颇为和善的样子。墨誉却一直绷着脸,丫头给他上茶都吓了一跳,向来和善亲切的四公子脸色从未有过的差。
公主回门之礼事关相府名声,因此今日一家人齐聚,除了左相夫人刘氏,二公子墨觉,三公子墨洵,还有他们的正妻荣氏,李氏。
左相共有四位公子,且年纪相差不大,长子墨问是小妾所生,又因身残病弱,在相府并无任何地位可言。二公子墨觉是嫡出,素来在相府里横着走,三公子墨洵是左相续弦所出,出生时虽然地位不高,可子凭母贵,他硬是将自己拔高了起来,与正室嫡出的墨觉常常相互使绊子。
百里婧对老二墨觉的印象最为深刻,因为他是京城里有名的“四大纨绔”之一,她从小时候起就未对他正眼瞧过。可山不转水转,她现在偏偏沦落到这样的境地,真是不可思议。
老二墨觉不是一个闲得住嘴的人,左相尚未开腔,他倒先说话了,手中捧着茶嘬了一口,视线瞄向百里婧,笑道:“婧公主,你怎么一个人来了?我大哥呢?新婚燕尔,他近日身子可好些了?”
“觉儿!”左相喝了一声,颇为不满地瞪向墨觉。
墨觉半边身子都斜在了左边的椅扶手上,姿势颇为慵懒,对左相的呵斥充耳不闻,一双邪肆的眼睛仍旧盯着百里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