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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结局下:终章

封连持再次躬身,“微臣定当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。”

李彻伸手扶起他,“若是太傅在,就好了……”

封连持笑道,“太傅若是能见到,定然欣慰。”

封连持躬身,“陛下与微臣有知遇之恩,微臣定当竭尽所能,如今朝中温党已处,各地的世家见陛下手段,也纷纷不再阻挠新政一事,这两月,新政推行尤为顺利,初见成效,假以时日,长风定当国力强盛,未来可期。”

李彻踱步上前,“长风未来的路还很长,封相,你要与朕同行……”

李彻淡淡垂眸。

“陛下,赵老将军来了。”大监入内。

*****

“恭喜陛下,得偿所愿。”封连持执礼。

李彻脸上久违的笑意,稍许,“辛苦封相这一阵在朝中操持,让朕没有后顾之忧。”

“是,师傅!”顺子会意笑笑,赶紧脚下生风而去。

大监转身,脸上笑意绵绵。

大监唤顺子上前,“请礼部范大人来御书房一趟,陛下宣召。”

顺子应好。

北关一行几月,攒了不少事情要同封相几人商议,沿路往御书房去,李彻抽空在路上吩咐大监一声,“叫礼部的人来。”

大监应是。

===第125章终章(有点长~)===

“还有……”大监凑到近处,“你亲自走一趟,将早朝上的事,提前同娘娘说一声。”

他跟在陛下身边的时间最长,从陛下幼时回宫起,先帝就让他在跟在陛下身边照顾。他是一步步看着陛下入主东宫,做太子监国,而后登基为帝,他是最知晓陛下心思的人。文山祭天遇刺,陛下醒来唤得那声“楚洛嫁我”,陛下心中就装了一人。从东昌侯府起,陛下同六小姐一路磕磕绊绊,又是惠王之乱,宁王之乱,既而是温国公出来搅局,再有……即便陛下未曾提起,他也猜得到的洛抿一案。太傅不在,陛下每一步都走得不易,否则也不会将秉笔侍书都搬了出来,但终究,北关一役,六小姐让朝中刮目相看……

大监深吸一口气,悠悠叹了叹,暖春四月,真是春暖花开了……

赵老将军和驻军、北关百姓奏请的封后,远不同于陛下自己下旨册封的中宫,是民心所愿,军心所愿。

这样的中宫,远比册封的京中贵女要来得稳固,威望……

今日早朝上,百官奏请封后,封后大典上要宝玺受册,诸事皆要由礼部来安排,陛下是不想等了。

大监心知肚明。

“快请。”李彻应声。

今日早朝上,赵路知的一番请奏,得了朝中和军中众人的连翻附议,也为楚洛入主中宫铺平了最后的路。

他原本是想借着洛抿一案翻案,借母妃的嘱托,和洛抿的救驾,扶楚洛至中宫之位,虽不尽人意,却至少有处可寻。楚洛有身孕在,他不想委屈她和孩子太久。他早前同她说起的年关很快,其实不假,五月准备,择六月和七月其中一吉日行册封大典,从此以后,她便是他名正言顺中宫,中秋宫宴惯来由中宫操办,那时起,楚洛便是后宫之主。

赵老将军今日的奏请,他是没想到。

赵路知的脾气,朝中皆知,若非他自己认为对的事,九头牛都拖不住他……

他早前就拿他很是头疼。

却未曾想,今日替楚楚铺平最后一段路程的人,竟是赵路知。

赵路知从来不会偏帮,只会做自己觉得应当做的事,赵路知口中奏请的封后,远比祁玉口中奏请的封后更让朝中信服得多。

祁玉今日不是因故未来朝中,而是想借赵老将军的口,掷地有声。

赵老将军知晓也好,不知晓也好,但他的话,足以让楚洛在朝中站稳脚跟……

思绪间,赵路知入内,“老臣见过陛下,封相。”

“赵老将军不必多礼。”李彻知晓不必多提先前的事,赵路知也不会愿意他谢他,李彻温声,“赵老将军有事?”

赵路知叹道,“陛下,老臣在军中多年,虽舍不得军中,也舍不得金戈铁马,但始终到了告老还乡的年纪,不服老不行,始终是要将位置让出来给年轻人的。”

李彻近前,“怎么会?赵老将军老当益壮。”

赵路知笑,“陛下早前说这番话,老臣许是会坚信,但这次去北关,同祁玉,谭源,叶亭风,还有后来驰援的驻军一道并肩作战,才知晓后浪推前浪,该是年轻一辈崭露头角的时候了,老臣应当功成身退,所幸,最后一役不负使命,可以安心离朝,还望陛下恩准!”

李彻看他,“赵老将军在军中几十年,自先祖起,就在朝中辅佐,为长风立下赫赫军功,不胜枚举,朕心怀感激,也当让四海皆知,只是,朕有一事相求……”

“陛下请说!”赵路知抬头。

李彻郑重道,“赵老将军告老还乡,朕可以准奏。但军中多是年轻后辈,不可无泰山北斗,赵老将军请辞后虽不在军中,却仍可在朝中,替朕看好军中,也朕分忧。如今惠王和宁王之乱得平,温家得除,北关一役后,巴尔伤了元气,短时间内无力再骚扰,而长风亦得了北部几城,朝中和国中都百废待兴,四海安平,朕想请赵老将军留下,任安国公……”

赵路知诧异:“陛……陛下……”

封相愣了少许,很快会意,笑了笑,“陛下的意思,赵老将军就不要再推辞了。北关一役,军中诸将都会论功行赏,赵老将军功不可没,当之无愧,亦能服众。温家之乱得除,陛下赐封世袭爵位,也能让朝中稳固,亦能看到陛下赏罚分明,是一桩美事。”

赵路知仍在怔忪。

李彻相扶,“太傅中风未醒,朝中需要赵老将军替朕守住大局。”

赵路知再度深吸一口气,眼底微红,“老臣谢陛下!”

……

成明殿中,顺子将早朝上的赵老将军的请奏和朝中附议说与楚洛听,楚洛微微愣住。

早前母亲才刚同她说完爹娘之事,又听顺子提起朝中之事,楚洛有些愣住,顺子笑道,“娘娘,陛下准奏了,方才离开之时,陛下又宣了礼部范有志范大人入宫,册封大典至少准备月余,礼部应当会选六至七月里的吉日,迎娘娘入主中宫……”

楚洛喉间轻咽,修长的羽睫轻轻眨了眨,似是还未反应过来。

近前的松石,福茂等人已拱手应道,“恭喜娘娘。”

楚洛眸间润泽,恍然想起许久之前的赏梅宴。

——宫中礼仪繁多,日后要应对的事情也多,朕会安排宫中稳妥可靠的人到建安侯府陪你一处。大婚前,诸事繁琐,要学的宫中的礼仪和繁文缛节也多,朕知晓时间太仓促了些,但朕想早些接你入宫,同朕一道年关守岁,朕不想将婚期退后……朕早前不知道,现在才知道,喜欢一个人,就是每一日都想见她,每一日都想同她一处。哪怕是批阅奏折的时候,同她说上两句话,看书的时候,她在身边看书也好做旁的事也好,只要她在,更或是,清晨醒来的时候,见她在枕侧睡得安好……楚楚,朕想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……

楚洛垂眸,鼻尖微红。

***

京中东市处,祁玉一直领着檫木。

已是黄昏前后,京中华灯初上,皆是繁华景象,檫木一直目不暇接,看呆了去。

两人一路走一路吃,吃撑了再走走,走累了再吃,从东市吃到西市,又从西市吃到北市,再从北市吃到南市,吃了一日,眼下又折回了东市,因为祁玉说,四方街市的夜景全然不同,白日里看完了,夜里再看,又是另一番风景。

檫木果然开了眼界。

“是不是?我有没有骗你?”祁玉问道。

檫木忙不丁摇头。

祁玉语重心长道,“你看,我答应了你回京第一日带你逛街市,我连早朝都没有去,还指不定明日被陛下怎么数落!诶,还不是叶亭风请我帮忙,我这人耳根子软……”

听他喋喋不休,檫木问道,“那他怎么不来?他请你帮忙,可他自己不也上朝去了吗?”

“……”祁玉语塞,既而狠狠锤了锤他的头。

檫木疼得眼泪都出来了,恼火看他。

祁玉叹道,“小小年纪,什么不学就学抬杠!”

檫木敢怒不敢言。

祁玉握拳轻咳两声,“诶,你会不会划龙舟?”

檫木注意力忽然就被转移了去,好奇道,“龙舟是什么?”

“船啊……”祁玉比划,“划船没划过吗?”

檫木无语,“巴尔怎么有船啊!”

“哦,也是……”祁玉反应过来,既而笑道,“诶,端阳节京中有龙舟大赛,要不要划船去?”

檫木眼前一亮,“带我吗?”

又有些泄气,“可是我都不会……”

祁玉笑道,“不会不怕啊,我教你啊。”言罢,揽上他肩膀,一面说,一面往前走去,“我给你说,划龙舟啊,可有意思了!到时候再撺掇谭源,叶亭风几个,我们凑一只龙舟队,一举夺魁……”应是想想都觉有意思,自顾笑起来。

檫木认真道,“可是我看谭小将军应该不怎么想同你一组……”

“……”祁玉恼火看他,“不抬杠会憋死你吗?”

檫木这才噗嗤笑开。

“我就是知道你是故意的。”祁玉继续揽着他,一面往前走去,“小鬼,这里陌生吗?”

檫木点头。

祁玉温声应道,“陌生也不要怕,我当时也很陌生,但是……一切都会好起来的,到一处便有一处的收获,要不虚此行,不枉此生……”

檫木笑笑,再度颔首。

只是励志的话没过须臾,前面“咚”得一声锣响,“新出锅的老王家烧饼啊,走过路过不要错过……”

两人缓缓转眸,四目相视,都从彼此眼中看懂了对方的意思。

祁玉嘴角抽了抽,“你……还吃得下去啊……”

檫木认真道,“楚洛都说了,我在长身体!”

***

李彻回成明殿,已是黄昏前后。

复朝第一日,诸事皆要劳心,转眼便至黄昏。

大监早前便吩咐过,陛下晚些回成名单用饭,福茂一早就吩咐御膳房备好。

楚洛将近五个月的身孕,饿得快,太医嘱咐少数多餐,楚洛下午补过一些糕点,眼下倒也不饿。

李彻回殿中的时候,她正在内殿里,往早前的白玉瓶里插桃花花枝。

一晃已然四月,上一回在成明殿中,还是插得腊梅,眼下桃花应季。

楚洛插好,看了看,只觉得喜欢,松石方才就在,她便也未回头,只轻声道,“好了,给陛下送去吧。”

身后脚步声上前,从她手中接过白玉瓶,口中叹道,“哪有夫人送夫君桃花的……你也不怕……”

李彻?

楚洛转身时,他已放下白玉瓶,打横抱起她。

楚洛有身孕在,下意识里总担心会摔下来,便伸手揽紧他后颈,“你回来了?”

他吻上她额头,“嗯。”

他一脸笑意,似是收不住。

李彻惯来是有准则的人,她许久未曾见他这么傻笑过,上一回,仿佛还是在洪镇的时候……

“楚楚,我今日高兴。”他的欢喜都刻在眼角眉梢和举手投足里,“朕的楚楚,是当之无愧的中宫,朕的楚楚,有旁人无可企及的风华,也永远没有旁人可以替代她在朕心中的位置……”

楚洛眸间微红,“阿彻……若不是你,我还是早前的楚洛……”

李彻也道,“若是没有你,我也还是早前的李彻……”

他在小榻上放下她,起身将她抵至一侧,热情吻上她嘴角。

楚洛伸手,他将她的手按在两侧,十指轻扣。

暖春四月,成明殿前的苑落里落了一地的软香碎蕊,内殿里,他将她护在心间……

***

往后的时间,真如李彻所说一般,一日连着一日的,如白驹过隙。

端阳节的时候,在京郊瑞江举办了龙舟赛,这也是自中宫之事初定后,李彻初次携楚洛在百官和京中百姓前露面。

五月端阳,天气犹如下火。

楚洛怀着身孕,比旁人怕热,楚洛穿得衣裳稍许单薄,腹间便更显怀。

百官先至,而后李彻才至。

观礼台前的长廊处,李彻一直牵着楚洛步行而过,台阶处,也一手牵她,一手护在她腰间,似是自然随意,又细致照拂,旁人一眼可见楚洛在陛下心中的位置。

册封礼未至,百官下跪,口中恭迎的是,“陛下,娘娘端午安康!”

李彻唤了声,“平身。”

待得在主观礼台落座,四周的轻罗幔帐放下,楚洛才上了小榻。夏日炎炎,大监在主观礼台上置了冰架,子桂和路宝轻摇着画扇,楚洛才觉早前的燥热似是去了不少,但额头还是涔涔汗水。

今日是她初次露面,她一定要来。

小榻上,李彻替她擦了擦额头汗迹,温声道,“稍后先回去歇歇?”

楚洛摇头,笑道,“前日祁玉来,说他组了一只龙舟队,说要惊艳全场,让我们刮目相看……”

李彻轻笑,端起身前的茶水,无语得抿一口。

江边号角声前,龙舟赛马上开始。

主持龙舟赛的是赵老将军,第一轮有五只龙舟参赛,赵老将军手中铜锣声响,五舟并进,江边都是震天的欢呼声和锣鼓声,隔得远,楚洛其实看不清,“哪个是祁玉他们?”

“呃……”大监缓缓上前,“陛下,娘娘,落最后,最慢的那只……”

李彻头疼。

楚洛轻笑,嗯,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。

……

端阳节一过,礼部忙完端阳龙舟赛,便开始着手准备册封大典。

钦天监测算过六月二十三日是吉日,便将册封大典请旨定于当日。

日子定下来,楚洛只觉时日过得更快。

先是量体裁衣,挑选喜欢的凤袍礼服三两款,并着所有的配饰和凤冠,光选挑选了三两日,等首样做出来,呈到成明殿已是五月底的事,李彻和楚洛再从首样中挑了一款,礼部开始命司制赶工,另一头又开始准备册封大典上的宝玺受册。

册封大典万众瞩目,礼仪诸多,又因得楚洛同李彻早前便大婚过,略去了大婚的环节,所以册封仪式要繁琐隆重些好。

册封大典时,楚洛将近七个月身孕,这对礼部来说更是一个考验。仪式繁琐隆重,却不能太久,更不能让新后在正殿跪拜的时间和次数太长,要因时而异。礼部查阅了诸多典籍,才寻到早前册封礼时新后有身孕的当流程如何走,又酌请至天子处,一来二回,很快就到了六月初。

月份越大,太医越紧张。

陛下后宫就娘娘一人,子嗣单薄,这是陛下第一个子嗣,谁都不敢大意了去。

殿中每日都有太医轮值。

好在楚洛性子,也多听太医医嘱,大的事没有,只是仍旧害喜害得厉害,楚洛也信了早前在北关时,太医说的,许是会害喜害到临盆。

大长公主隔三差五便入宫来见楚洛,陪楚洛说会儿话,打发时间。

自北关回来,姑侄二人很是亲厚。

再加上祁玉回了京中,大长公主口中不说,却是一脸能看到的笑意。

楚瑶也时常入宫来陪楚洛。

如今二哥在西关,府中只有她和颂霄陪着爹,自从爹去了大理寺一趟后,风寒虽好了,但落了咳疾,楚瑶其实担心。

楚洛放下杯盏,她原本一直是想回去看爹一趟的,但爹一直说,咳疾未愈,让她先别回府中,但听完小九一说,楚洛心中还是放心不下,便同李彻商量了一声。

如今北部几城之事已经稳妥,近来苍月同长风往来密切,互遣使臣,磋商商路一事。这几日阮相亲至,李彻一连几日都在商议商路之事,连轴转着,抽不开身,无法同楚洛一道回去,便让大监和松石陪楚洛一道回一趟家中。

大监素来稳妥,有大监在,李彻放心。

……

是日,下起了小雨。

炎炎夏日里的一场雨,似是让酷热之意消去了□□分,楚洛正好外出。

封后大典在即,此番出行低调,就一辆马车,却跟了京中不少随行的禁军侍卫。

宫中到楚府有段路程,楚洛在马车上看书。

行至一半时,马车缓缓停下。

大监在外道,“娘娘,大理寺的人正在押送犯人,不知道冲撞了娘娘,当下已在避让,马上就可离开。”

“好。”楚洛淡声,也未多问,只是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册。

大监并未撩起帘栊,朝一侧使了使眼色。

马车外,是押送的温家的女眷。

本因晨间离京的,但因一场雨,推迟了离京时间。

楚府又不在京中繁华之处,楚洛的马车便刚好遇上。温家女眷众多,通通跪在路边,不敢抬头,温如写亦在其中。听闻马车上的人是楚洛,她瑟瑟打着抖,温家在大理寺牢狱关押了数月,终有定论,女眷留了性命,却扁了奴籍流放蛮荒之地。

温如写没想到会临离开京中的时候遇到楚洛的马车。

赵老将军奏请封后,殿中众臣附议,这些早就在京中传来,温如写也听过。她想不通,也不会信,认定是陛下为了让楚洛入主中宫安排好的,陛下终究是为美色迷昏了头。只是当下,她身着罪奴衣裳跪在街头,想起几个月前全然不同的景象,温如写心中不甘……

“我要见……”她刚起身,话音未落,就被禁军上前拖开到一侧街巷的角落里。眼见着众人避让开,马车滚滚而去,温如写想出声,嘴角却被禁军侍卫捂住,出不了声。

待得马车走远,禁军侍卫才松手。

“我要见楚洛!我要见楚洛!”温如写如疯了一般。

松石上前,“温小姐如今是戴罪之身,娘娘身怀龙嗣,冲撞不得,温小姐日后应当都见不到娘娘了才是……”

“她怎么能会怀龙嗣,她怀得是野……”温如写未说完,松石巴掌拍过,温如写懵住。

“来人。”松石唤了声。

身后的内侍官上前。

松石吩咐道,“罪臣之女温如写对娘娘不敬,掌嘴二十,而后再由大理寺遣送出京。”

“是。”内侍官应声。

“不要!不要!”温如写挣扎着跪到在地。

松石提醒道,“温小姐,如今还是多为自己考虑得好,谨言慎行……”

马车已经离开,松石不多耽误,快步撵上。

……

马车中,楚洛放下书册,轻声道,“方才似是有人唤我名字?”

茶烟撩起车窗上的帘栊,街巷上并无旁人,茶烟应道,“娘娘许是幻听了?”

“也是……”楚洛笑笑,继续低眉看书。

再些时候,马车到了楚府。

大监扶了楚洛下马车,楚逢临亲自在府外相迎,楚瑶和楚颂霄姐弟两人也在。

楚瑶远远便同楚洛挥手。

楚颂霄则不怎么敢抬头。

“爹……”再见父亲,楚洛心中都是母亲离开前,同她说起的那翻话,笔尖不觉微红。

“不是说,待我好些了再回家中,还有几日就是册封大典,此时宫中又忙……”楚逢临微微侧头握拳轻咳两声。

楚洛敛了眸间情绪,轻声道,“我就来看看爹,不久呆,后几日册封大典,怕更不好抽空。”

她如此说,楚逢临倒是没有反驳。

楚洛上前,搀了父亲入内。

楚逢临微楞,眼眶微红,却没再说旁的,似是有些东西,本就不必多提,又何须多提……

楚瑶也牵了楚颂霄跟上。

大监吩咐禁军侍从在外驻守,楚洛有身孕在,人少反倒更好。

楚洛扶了楚逢临在前,大监等人远远跟着。

“月份大了,夜里睡得还好?”楚逢临关心。

楚洛险些忘了他就是大夫,莞尔道,“睡得到还好,太医也看过,都好,就是害喜有些重,不知怎么的,许是想到今日要回家,反倒好了些。”

楚逢临也笑道,“你娘怀你二哥的时候,也是害喜重,一直从三个月吐到你二哥出生;但怀你的时候,就几乎没有吐过。因人而异。”

好似从未这般同父亲说过话,楚洛心底透着暖意。

楚颂霄本还要继续往前走,楚瑶拎住。

“怎么了?”楚颂霄问。

楚瑶悄声道,“让六姐同爹说会儿话吧,我们看看娘亲去。”

楚颂霄脸色有些古怪。

“怎么了?”楚瑶觉得不对。

楚颂霄瞒不住,就同楚瑶道,“娘让我一直跟着六姐,不让我离开,还说让我和六姐多亲近,同六姐说,我们是一个爹的孩子,日后我是六姐在宫中的助力……”

楚颂霄的年纪本就小,被楚瑶一问,本就有些不耐烦,声音便也大。

楚瑶赶紧牵了楚颂霄离开,路上又叮嘱道,“你呀,别诸事都听娘亲的,你也不小了,要有自己的判断。”

楚颂霄咬唇。

……

从楚家回来,已是入夜。

李彻还在御书房同阮相一处,未回成明殿,顺子也遣人来告知一声,说阮相明日要走,今夜同陛下夜谈,怕是要很晚。

楚洛外出一日,有些乏,沐浴过后,很快就回了内殿歇息。

今日楚颂霄在苑中说的话,她听到了,爹应当也听到了。

陶姨娘是当初祖母塞给二房的,也生下了楚瑶和楚颂霄这对龙凤胎,都姓楚,陶姨娘是想为自己的儿子谋个前程……

这些年,若是她没记错,爹未在陶姨娘苑中歇过。

陶姨娘一直过得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,也一直在想方设法想让小九和霄哥儿讨祖母喜欢。

她和小九要好,陶姨娘也不止一次偷偷同小九说,让小九别同她走这么近,怕被老夫人迁怒,但小九和她还是要好,霄哥儿却避着她,所以她一直同霄哥儿都不怎么亲。如今母亲离了府中,家中只有陶姨娘,但近日她回家中,爹未让陶姨娘露面,那爹同陶姨娘仍是疏远的……

娘亲过世已久,爹的事,她问不问其实并无不同。

楚颂霄的事,爹若想开口,一早便开口。

楚洛淡淡垂眸。

正好睡意浮上心头,微微打了呵欠,重新躺下。

楚洛的月份大了,入睡时枕头和小腿都要垫高,太医嘱咐了夜里要侧睡,最好向着左侧睡,不舒服也可以换换方向,但不可平躺,入睡的时候,腹下会垫一枚软软的引枕护着。

从六个月起,楚洛很少能一觉睡到天亮,夜里会起一两次。

太医是说等到七八个月,许是要起三次,所以白日里要补足睡眠。

楚洛起夜的时候,李彻正好回了殿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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